男人權力遊戲的犧牲者--千姬

千姬是德川家康的孫女, 德川秀忠的長女. 她在兩歲時就和豐臣秀吉的繼承人豐臣秀賴訂婚. 七歲嫁到豐臣家. 18歲時祖父攻打她的丈夫, 她和夫家人都在城中, 雖然娘家部將坂崎直盛將她從烽火中救出, 但她的丈夫戰敗自殺. 19歲改嫁給德川家重臣本多忠政的長子本多忠刻, 20歲時本多忠政被封賜姬路城, 她便隨夫家人一起搬到姬路城, 在此居住了十年. 這十年中, 她生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 兒子在三歲時夭折, 丈夫也在她29歲時死去. 30歲時, 她帶著女兒到德川幕府所在的江戶, 出家為尼. 31歲, 跟她相依為命的女兒也被安排了政治婚姻離她而去. 她獨居到47歲, 收養了弟弟的兒子, 69歲時過逝.

姬路城西側的化妝櫓, 現在長年展示了千姬的事蹟. 據說, 千姬和本多忠刻夫婦在姬路城的十年中, 即住在化妝櫓內庭園中, 但現在庭園裡已經沒有屋室了.

德川家康是個大野心家, 作為他的孫女, 千姬註定要成為男人權力遊戲的棋子.

千姬兩歲時訂婚, 那時豐臣秀吉剛死不久, 繼承人豐臣秀賴還是個六歲小孩. 讓這兩個小孩訂婚, 在豐臣秀吉是要確保德川家康對豐臣家的忠心吧; 在德川家康, 應該是為了在秀吉死後的混亂期使自己的地位穩固.

五年後, 德川家康受封大將軍, 但豐臣家的支持者勢力仍大, 把才七歲的孫女嫁到豐臣家, 是為了更加鞏固自己的勢力吧. 一個七歲的小女孩, 現今是個才剛上小學的孩子, 那個時代即使小孩都比較早熟, 又能懂得多少? 這樣的一個小女孩就必須離開自己的家, 到一個陌生的家庭去生活, 那個家庭中的人都知道她的祖父心懷不軌, 即便不敢虐待她, 但也不會太友善吧. 這樣的日子一過十多年, 這麼小的一個小女孩, 她得學會多少權謀, 耍多少心機, 忍多少明裡暗裡的惡言惡語, 才能生存得下去? 在這樣的環境下過日子, 千姬和丈夫大概也沒能培養出多好的感情.

她的娘家向婆家撕破臉刀兵相向, 甚至向她所在的大坂城猛烈攻擊, 顯然祖父和父親是把自己的權力看得比她的生命重要得多了. 從小就被當成棋子的千姬, 是否早就看破了, 認命了?

姬路城的展示中說, 德川家康攻打大坂時曾有命令, 誰能把千姬救出來, 就把千姬嫁給他. 千姬當時是豐臣秀賴的妻子, 下這道命令, 擺明了德川家康要殺豐臣秀賴, 這道命令是德川真的還有一點顧念到孫女, 還是又把孫女當促使部眾直搗敵營中樞的奬品?

網路上找到的許多資料說, 豐臣秀賴死後一年, 千姬又被安排嫁給本多忠刻. 這大概又是德川家為了攏絡重臣的政治婚姻吧. 這樣的情節吸引不了喜歡浪漫的現代觀光客, 姬路城的展示寫的是不大一樣的版本: 坂崎直盛在救出千姬時被火灼傷了臉, 千姬不喜歡他, 不願意嫁給他, 此時她遇上了堂甥本多忠刻, 愛上了他, 一年後終於獲准下嫁, 姬路城的展示中說這是千姬一生中最幸福的十年. 不管他們的結合是因為政治還是愛情, 本多家是德川家的臣屬, 比起敵對的豐臣家, 千姬受到的待遇一定好得多, 比以前幸福是一定的. 但有多好呢? 為什麼本多忠刻死後, 千姬不留在本多家, 卻又回到娘家所在的江戶?

這是從據說是千姬天天祈禱的房間現在看出去的風景.
左前方的小山即男山, 天滿宮在山的另一側.

在姬路城化妝櫓有一個小房間, 說明牌上說千姬每天都來到這裡, 對著窗外的男山上的天滿宮祈求家人平安. 在大天守的一位會說中文的志工女士告訴我們, 天滿宮在男山的另一面, 從姬路城看不見那裡. 我們問: 男山看起來不遠, 千姬為什麼不直接去到那裡祈求? 志工說, 那個時代的貴族婦女服飾繁重, 行動很不方便, 千姬出不了門. 可憐的千姬, 一生只能做男人權力遊戲的犧牲者, 被男人隨自己需要遷來移去, 平時卻連大門都走不出去. 千姬嫁給本多忠刻是自己為愛所做的選擇這樣的說法, 會不會是後人看不下去那個時代貴族婦女的悲劇而創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