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樹橄欖

E說她有朋友要去義大利, 她要託他帶橄欖油回來. E是烹飪好手, 知道食材的重要性. 記得幾年前去希臘玩, 回來時帶給朋友的禮物就是橄欖油. 為了帶那些油回來, 還把一些行李丟了, 好在背包中騰出空間. 但帶橄欖油回來當禮物, 不是因為它是好食材, 而是在那一趟旅行中, 獲得的感動.

夏天的希臘, 藍天碧海固然很美, 處處古蹟確實很了不起; 但曬死人的陽光, 讓人幾乎脫水的乾燥, 居高不下的溫度, 實在不適合人生存. 在這個乾熱的國度中, 一點綠意是那麼令人喜愛! 而能在這種環境下展現綠意的, 僅有橄欖等少數植物.

歐洲的橄欖不是大樹, 是一種小灌木, 樹葉小小的, 在艷陽下呈現可人的灰綠色. 仔細找一找, 一串串小小的果實結實地掛在綠葉間. 不管是希臘乾熱的夏天, 還是西班牙陰冷的冬天, 它都終年長綠.

Rhodos島上, Lindos古城中的一株橄欖樹.

在希臘旅行, 如W說的, 廢墟看到飽. 在那樣的情緒下, 活生生的現世, 遠比虛無的神話更令人感動. 能讓現世的人活得好的, 都會讓人喜愛. 在德爾菲, 這阿波羅的聖地, 看了一大堆殘破的神廟遺跡, 然而卻已經沒有任何可供現世人們解惑的神喻; 一回頭, 從山腰直下至海邊, 是一整片蒼翠的橄欖. 在羅德斯島的林德斯, 古城已經傾頹, 無法庇護人們, 然而石塊間那一株橄欖, 給來訪的人們身心多大的安適! 走了這一趟, 完全能瞭解為什麼雅典人不選擇波賽頓送的駿馬, 而選擇雅典娜送的橄欖樹.

近日學到一個詞"旮旯", 音"零剌", 意思是偏僻的地方. 九個太陽加上太陽九個, 這麼熱的地方, 確實不適合人生存. 在這種地方能提供人們遮蔭, 還能生產上好的油滋養人們的身體, 這樹當然會被奉為聖樹.

只是, 當年收到橄欖油禮物的朋友似乎都不怎麼欣賞, 甚至沒人想聽我說這份感動的緣由, 大家只想知道希臘是不是像宣傳中說的那樣浪漫. 沒身歷其境, 大概很難體會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