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0日

雲林口湖後厝村 鄭豐喜故居

台灣X世代的人一定都聽過鄭豐喜. 在那個被稱為"經濟奇蹟"年代的最頂點, 政府的各項重要建設逐項完成並開始展現成果, 人們只要願意做就一定會有或多或少的回報, 社會上一片朝氣蓬勃, 努力的人會得到看重. 鄭豐喜, 雖然只是一位國中老師, 但因為他比別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政府也大力宣揚他的事蹟, 再加上一部暢銷電影, 使他的名字成為"殘而不廢"的代名詞. 到了現在, 雖然社會風氣轉變成推崇投機得利, 鄭豐喜這個名字還是留在台灣中年以上人們的記憶裡. 因此, 當查找google地圖時, 在經過的路線附近看到"鄭豐喜故居"的標示, 就想著趁機繞過去看看.
那天一大早出門, 沿61號快速道路南下, 在椬梧村轉錯了彎, 但稍迷了一會兒路之後, 找到指向後厝的路標. 後厝只是個小聚落, 一不小心就走過了頭. 回頭後放慢車速找到村子, 在村中小路略繞了一下, 就看見路邊綠底白字鄭豐喜故居的標示. 停車後, 循指標走進小巷子, 巷底那一棟三合院的右翼牆上有一幅鄭豐喜故事的帆布簡介, 這裡應該就是鄭豐喜的故居了.
上: 鄭豐喜故居三合院. 中: 三合院右翼, 牆上有鄭豐喜的簡介.
下左: 1978年中影的電影汪洋中的一條船鄭宅場景. 下中, 下右: 2000年公視連續劇汪洋中的一條船鄭家場景.

這是一座在台灣鄉下非常普遍, 通常不會引人多看一眼的老舊三合院. 黑瓦屋頂, 刷著白潻的紅磚牆, 屋前廊沿有潻成水藍色的木柱. 雖然老舊, 但結構和門窗都很完整, 環境也打掃得很乾淨, 顯然有人維護. 鄉下人多半早起, 當時七點多了仍門窗緊閉, 大概已經沒有人住了吧. 不知道晚一點會不會開門讓人參觀?
回來後上網把1978年的老電影再看一遍. 電影中的鄭宅雖然也是老式三合院, 但看起來比後厝村那裡的結實漂亮得多, 院埕比較小一點, 還有一道石矮牆, 不像農家曬穀場而比較像當時中等階級人家的庭院. 找這部老電影時發現2000年時公視拍了長達二十集的連續劇, 跳著看了幾集, 後期鄭家場景是座紅磚大屋, 儼然是變成殷實人家了.
這座三合院再過去, 本有小路通向東邊村子其他地方, 但小路被人用東西擋住, 走不過去了. 站在屋旁看過去, 雖然還有多棟紅磚平房, 但屋旁雜草長得很高, 可能多半都沒人住了. 三合院本身普通至極, 沒發現其他吸引人的地方, 只好循原路走出去. 
上: 連接鄭宅和村中幹道的小巷.
下左: 鄭宅東側. 下右: 1978年電影汪洋中的一條船中, 鄭豐喜結婚場景

向西通向村中主要道路的這條巷子很狹小, 行人機踏車通行沒問題, 汽車之類的是開不進去的. 電影中鄭豐喜結婚, 喜車一路開進鄭宅前院, 這在真正的鄭豐喜結婚時應該是不可能的.
巷子的一邊是紅磚矮房, 跟鄭宅同一側的則是連續幾座跟鄭宅差不多的三合院. 除了在最外側的那一座看到一位老婆婆之外, 其他幾座都跟鄭宅一樣門窗緊閉. 這些不知道是不是鄭豐喜的親族們的房子? 在1978年的電影中, 鄭豐喜結婚時, 鄭豐喜的五哥試圖向新娘介紹他那些多得數不完的親戚; 台灣鄉下地方, 一個村常是由少數幾個家族組成的; 公視的連續劇裡, 鄭家雖然人多家貧, 但鄭父很有遠見地勉力讓每個小孩都唸書, 在那個年代, 有學歷的人都能找到不錯的工作, 鄭家小孩成年時又是台灣經濟發展最快速的時代, 當時鄭家經濟大好, 建起一大片房屋供成家後的鄭家兄弟居住, 應該是有可能的. 現在這裡這麼安靜冷清, 不知道鄭豐喜的那一大群親族是不是跟其他鄉下人家一樣, 都搬到都會區去了?
巷口牆上的壁畫, 現在仔細看, 是一幅汪洋中的破船, 正是鄭豐喜自傳的原書名. 巷子對面是一個大水池, 池邊環繞著現在南部平原農村慣見的景像: 破舊的平房和沒什麼特色的二, 三層樓透天厝, 以及寺廟. 巷口旁還有一個很小的公園, 草皮維護得很好, 一角有棵大樹, 樹下有兩張造型可愛的羊咩咩座椅一些塑膠椅, 到了下午, 村裡老少就會三三兩兩坐在這裡, 吹著通過池面上的風, 消磨閒散的時光吧.
上左: 巷口壁畫"汪洋中的破船". 上右: 村中水池. 下: 小公園.
開車離開後厝村, 村外大多是重劃後一方方整整齊齊的農地, 其中很多都休耕了, 筆直的道路穿過其中. 四通八達的柏油路將各個小村落連繫起來, 柏油路旁是一棟棟樓仔厝, 還有許多水泥護堤的大水道, 不知道其中流的是灌溉水還是廢水? 農村景像一定跟鄭豐喜成長時代完全不同了, 他小時候養鴨的地方大概找不到了吧. 但這景像跟鄭豐喜回鄉當老師時會差很多嗎? 台灣在1958年開始農地重劃, 雖然不是一次就全部完成, 但到鄭豐喜騎著機車往返學校和家裡時, 位於台灣最主要農業區的雲嘉南平原應該已經有一定進展了吧. 在那個物質不如現在豐富, 科技不如現在進步的年代, 精神層面的壓力似乎比現在要小得多, 人們要活下去似乎也比較容易, 是以像鄭豐喜和他的哥哥, 兩個小孩子在水邊養鴨子, 靠著水裡捉來的魚蝦田螺和鄰田採收剩下的蕃薯就能自給自足, 這在現在, 即使是好手好腳的大人, 大概也無法像這樣維生了. 似乎有點瞭解那些反科技, 反國際貿易的人抗議的理由了. 但不可否認的, 即使在價值觀轉變了的現代, 鄭豐喜的故事仍是很勵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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