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二十年前的台灣, 擠公車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在尖峰時期, 一輛四十人座的公車上, 載的人數可能不下八十人. 幾年前在印尼旅行, 人擠到有近十個人是只有一隻腳踏在車裡的半掛在車門口, 這樣的車還能在山間小路上快速衝鋒. 本以為中國這種人多到爆炸的半開發國家也會出現這樣的景像, 完全出乎意料的, 結果竟是嚴禁超載!
人口散居在廣大的柴達木盆地, 根本不覺得中國人多, 納悶著從茶卡到大柴旦, 一路上沒看到多少旅人, 何以都買不到往敦煌的車票? 在大柴旦車站, 看到開往敦煌的二十人座公車, 也不見人擠人的樣子, 便問了收票師傅可否讓我上車. 那師傅看了我好一會兒才答應了, 帶著我去跟車站售票員交涉, 那售票員起先極力反對, 後來雖然同意讓我退掉原先買的傍晚開車的車票, 但她說: 你們要是被查到了看怎麼辦! 被查到了? 查什麼? 敦煌是什麼管制區嗎?
上車, 那位收票員給我各另一個也在大柴旦上車的人各一張行軍椅, 坐在走道上. 車子才出了站, 收票員就要我們兩人下車, 他付錢給一輛計程車, 把我們載到鎮外的一個四下都只有沙漠的地方等. 我覺得奇怪, 問那個一同上車的人, 他才告訴我, 原來中國政府禁止公車超載, 會有公安上車檢查, 然而公安也是駐在小鎮上, 只會在小鎮附近檢查, 所以只要避開小鎮附近, 沿路上載再多的人, 大概都不會有人過問. 而我們這些額外載的人, 車費就都是司機和收票員的私房錢了.
一會兒公車開到了, 我們上車繼續坐在行軍椅上. 在上當金山之前, 沿途淨是一片黃沙, 除了在一個路邊公廁稍做停留讓人下車上廁所之外, 一路無事.
當金山是座光禿禿的黃土山, 偶而會在路邊看見幾隻駱駝. 看似老舊的公車, 倒是豪不費力地就順利越過山口了.
車子又前行了一會兒, 我們兩人又被叫下車改搭計程車, 直到一個小鎮裡等. 這小鎮的建築看起來很新, 大路上柳樹成蔭, 在一路黃沙後見到, 滿驚艷的. 只是整個鎮上沒看到幾個人. 等公車開到上車後, 問收票員這是哪裡, 他說是阿克塞. 又一個從沒聽過的地方.
過了阿克塞, 又進入沙漠. 但離敦煌不遠了. 沿途的沙漠上出現一些岔路, 路口標示著在武俠小說中會出現的地名. 經過一個孤零零的烽火台遺跡後, 進入人居的地區, 房子多起來了. 在下午五點多, 太陽還高掛在半天上的時候, 到達了這次旅程的最西點, 敦煌市.
出外旅行的第一守則: 千萬不要違反當地法律, 這次在無知的情況下打破了. 結果應該是好的, 因為到得早, 有充足的精神尋訪旅店, 得以找到乾淨又便宜的沙敦旅館, 又有充裕的時間在旅館主人裘大娘的推薦下到觀光市場吃了一頓好飯. 我不會因此就從此放大膽子鑽漏洞, 但感謝這次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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