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在這裡停留, 是拜行前規劃不周之賜.
出發到中國之前, 從網路上得知西寧和格爾木皆有車可到敦煌. 為了一訪鹽湖, 原本打算從茶卡到格爾木, 再搭公車轉敦煌, 但到了茶卡才知道, 到格爾木的公交車要到過中午之後才有. 天氣不好, 茶卡這唯一的一條街也沒有什麼好逛的, 在汽車站看著路線圖, 從西寧到敦煌的車都會路過德令哈, 那裡也是青海大城之一, 公車一定會停留, 茶卡到德令哈的車十點多就到了, 何不改變路線? 到了德令哈, 約是下午兩點多. 這裡確實是西寧到敦煌的中途站, 但當天的車班已經客滿了, 必須等到第二天才有票. 再度在車站裡看著路線圖思考, 從西寧出發和從格爾木出發往敦煌的路線交會在一個點: 大柴旦, 那裡可能會有比較多的車班吧? 下午四點到大柴旦的車還有票, 就決定到那裡去再想辦法.
到大柴旦時, 已經傍晚了, 汽車站的售票口已經關了, 看來當天是絕對到不了敦煌的, 決定就近在汽車站附設的賓館住一晚.
落了行李, 問了服務員這小鎮的概況, 就信步出去走一走.
這個小鎮很小, 南北長不過一兩公里, 沿公路的這條主街兩旁種了筆直整齊的行道樹, 主要機關都在這段路上, 還有很大的廣場. 西北地方地大人稀, 街上久久才駛過一輛車, 走過幾個人, 夕陽在空落落的馬路上把行道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唯二的另一條街平行於主街, 南北不過數百公尺.
小鎮南北各有一個稱為惠民小區的住宅區, 一位住在北區的婆婆說, 這是十幾年前一場大地震後才蓋起來的. 小區中整齊一致的幾排平房, 都有一式的前院, 每一區的東西邊各有一座公共茅房, 猜想這些房子和許多西北地區的住家一樣, 自家裡沒有廁所和浴室.
小鎮東邊倚著雄偉的山, 較遠的山頭還有殘雪. 西邊遠方也有些矮山, 山和小鎮間有一片草場, 沒看到牲口, 只有幾座白色氈包, 靠小鎮這一側還堆滿了垃圾.
晚上在汽車站前的小攤吃麵片. 鄰桌坐了四個男人, 大概很少看到像我這種觀光客打扮的外地人這麼晚了在這裡出現, 便邀我過去聊天.
他們很自豪這個看似不毛之地的地方, 說這柴達木盆地遍地是寶, 有各種各樣的礦產. 這大柴旦不遠處的也有產量豐的鹽湖. 礦產, 一心只想到西北地方的畜牧, 沒有注意到這個重要產業. 二十多年前唸的國中地理開始出現了一點模糊的印象.
我問他們這裡除了礦產, 還有沒有其他產業? 他們說還有畜牧. 但是把整個鎮繞了一圈, 沒看到有牛羊呀? 他們解釋, 這會兒牛羊都在山溝裡, 這附近的山是祈連山餘脈, 夏天從山上流下來的雪水在山溝裡養了很好的草場, 山溝裡也比較不熱.
他們得知我是台灣來的, 不像其他地方遇到的人一樣猛追問政治問題, 只是很興奮地跟我換了一張台灣的鈔票, 說要收藏.
第二天早上出外散步, 再把小鎮繞一圈. 北邊的惠民小區看起來灰樸樸的, 南區就似乎鮮活的多, 好幾戶人家在門前種了繽紛的花木. 花木真是神奇的畫妝師, 陳舊無奇的建築, 一經花木的裝點, 立刻變得別緻美觀起來.等得售票口開了, 趕緊去問到敦煌的票, 那小姐說中午之前的車都客滿了, 只剩下午五點的車才有票. 看來沒得選擇, 只有買了.
到下午五點有八個多鐘頭的時間, 做些什麼好? 小鎮本身就這麼一丁點大, 已經轉過兩圈了; 若到鎮外的草場和沙漠, 太陽這麼大, 準會曬昏了. 把背包寄在售票處, 在車站的椅子上寫了幾張風景名信片, 拿到郵局去寄. 從來沒有人在這裡寄名信片到台灣過, 郵局裡的兩位小姐為了該貼多少錢的郵票, 把厚厚一本目錄拿出來翻遍了, 又打了好幾個電話到其他郵局詢問. 我看著貼在牆上的告示, 說是否比照寄國外的標準? 她們說台灣不是外國, 堅持要問到正確做法. 最後她們決定, 依寄中國國內的標準貼. 搞定了名信片的事, 我們閒聊起來. 她們得知我是買不到去敦煌的票才滯留在這裡, 告訴我這裡是往敦煌的要道, 汽車站不是唯一有車到敦煌的, 還有其他的汽車公司, 他們的車不進汽車站, 但會停在汽車站的對面, 還有一些機構也有車定時到敦煌, 有空位時也可以付錢搭順風車, 要我趕緊去看看. 原來如此, 難怪在汽車站裡都沒有看見網路上寫的臥鋪車.
趕到她們提到的石油公司, 沒看到有車; 再回到汽車站前, 也沒看到. 進了汽車站, 一輛公車正進了站, 車前的牌子寫著到敦煌, 迎著去問車老大是否還有位子. 那車老大看了我一會兒, 點了點頭說有, 不過要坐小板凳. 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就告訴我原已買了下午五點的票, 是不是可以換? 他說好, 帶我去同售票處的小姐交涉. 就這樣, 在中午就離開了這個意外逗留的純樸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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