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六月會

從蘭州機場到市區的巴士上, 遇到一位在廣州教高中的女老師, 她一個人打算從青海一路玩到西藏, 同仁六月會的消息就是她告訴我的. 同仁這個地區不在我原先規劃的行程中, 因為在之前, 從未聽過臺灣有人到這裡來, 也沒聽過六月會. 要從夏河離開前, 發現從夏河到同仁的交通挺方便的, 也就臨時起意, 改道往同仁去.

雖然在夏河到同仁的公車上遇到的阿卡也提到六月會, 但他並不知道舉行的確切時間地點. 到了同仁, 問了車站和賓館的人, 都得不到相關消息, 一度疑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直到在戲院前遇到發宣傳單宣揚保存文化的人, 經她們建議直接去問縣政府文化局, 才拿到一張各村活動日期的單子.

當天下午近三點到年都乎村, 村裡安安靜靜的, 除了幾位老人把麥桿和祭品送到廣場外, 沒有舉行慶典跡像, 但附近山上傳來鑼聲, 問了村裡人, 他們說隊伍正在山上, 回來後才開始這裡的活動. 雖然大家能以漢語溝通, 但還是有些事情說不清楚, 像是, 隊伍在山上做什麼? 等了好半天, 由男子組成的隊伍在法師的指揮下進入廣場, 在簡單的舞蹈和獻祭品的儀式後, 隊伍進入村裡人家去繞境祈福. 這裡的六月會, 感覺有點像臺灣一些道教寺廟的法會.

第二天遇到一群由廣州組隊來拍照的人, 就跟他們一起去看加查麻的六月會. 不同於年都乎只在自己村子裡辦活動, 加查麻的慶典是和另外兩個村子合辦, 在五天的會期中各村會輪流做莊, 另兩村會派出由法師率領的隊伍去拜訪. 一整天的活動, 主要就是各村輪流表演舞蹈. 加查麻的六月會有點臺灣的阿美族豐年祭的味道, 像是個臨近村落聯絡情感的傳統節日. 雖然一天下來的活動非常盛大, 但也常見很多時候, 村民是在法師或長老吆喝下才勉強去表演的. 當我們盛讚這個盛會時, 有個村民告訴我們, 他們也是不得已的, 因為不參加會被罰錢.

在同仁, 問了很多人六月會的來歷, 都只回說一直都有的, 到底其來源和意義是什麼, 沒人說得清楚. 只得等回到臺灣, 在網路上查了關於六月會的資料: http://www.chinaculture.org/gb/cn_whyc/2006-10/19/content_87157.htm

前日在公視看了一部電影, 名稱忘了, 內容是講一個漢族和達悟族混血青年在蘭嶼, 在傳統現代和新舊情人間的故事. 他的青梅竹馬在臺灣工作, 到了飛魚祭沒回到蘭嶼, 女孩的哥哥就對此耿耿於懷. 在2007年的同仁之行, 也常見類似的情形: 年輕一輩對參與傳統節慶活動的抗拒和冷漠. 在兩個村子裡, 除了那位告訴我不來參加會被罰錢的村民之外, 都見到唸了大學的年青女孩不願穿上傳統服飾去參與, 只有那些老一輩的人仍是按著傳統行禮如儀. 地方政府有意將這些傳統慶典保存下來以做為觀光資源, 然而遊客到了縣城裡, 第一線接觸的車站和賓館人員卻都對相關資訊漠不關心, 在車站就有遊客因此當場就買了車票離開了. 如此一年年下去, 等老一輩凋零之後, 這些傳統能完整保存下來嗎?

看了別人, 也想想自己. 臺灣各地的民俗活動原本也有凋零的趨勢, 近年在政府和地方人士刻意推動下, 確實漸漸回復了. 但這是因為觀光發展的結果, 因此活動也以吸引觀光客為主, 內涵漸失, 最後每個地方的活動感覺上都很相似, 就是一陣熱鬧罷了. 不知所以然的活動, 看個幾次也就沒有趣味了. 想把這些民俗原原本本都保留下來, 其中的歷史和一行一物代表的意義都要好好記錄下來, 看來文史工作者可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