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愛情的受害者

希臘神話中有許多法力高強的女神, 故事中的人們總是不停向她們祈禱膜拜. 但是, 雖然我對古希臘的社會沒什麼瞭解, 我想古希臘女人地位大概很低. 這由承襲希臘文明的歐洲歷史就看得出來, 直到很晚近的時代, 僅管女人可以當女王, 但只是名義上的, 實際的權力則由她的丈夫所掌握; 在自詡民主的西歐, 也是直到非常近代, 女人才有投票權. 什麼都無權過問, 才華只被認為是一種裝飾, 在這樣的社會, 女人除了嚮往愛情, 還能做什麼?

在這樣的社會, 擁有強大力量是一大不幸吧, 美狄亞的悲劇或許就是這樣造成的. 為了愛情, 她背叛父親, 親手殺了兄弟, 用她強大的法力為愛人伊阿宋奪得金羊毛, 而後又替他除去政敵, 她自以為做了這麼多, 會得到伊阿宋的愛. 然而, 伊阿宋或許對她一點愛情也沒有, 只是一直在利用她. 當伊阿宋為了底比斯公主而抛棄她時, 她才醒悟一切都只是她自做多情, 她為了報負伊阿宋的負心而親手殺死兩個兒子, 又設計害死情敵, 然而, 她仍是下不了手殺那最關鍵的人, 她的愛人伊阿宋. 法力強大的美狄亞, 最終還是敗給了愛情!

從這些經歷, 美狄亞或許已對愛情心死, 而體認到權勢地位的重要. 後來美狄亞出走至雅典, 嫁給國王埃勾斯, 還為他生下一個兒子. 但她對埃勾斯可能沒有愛情, 純萃是為了維持地位, 因此當忒修斯出現時, 她又設計想害死他. 雖然她的計謀沒有成功, 但這些作為在忒修斯的心理上勢必造成影響, 而且可能還造成另一個女人的悲劇, 阿里亞德妮.

阿里亞德妮的故事和美狄亞太相像了. 她也愛上了為爭取王位而前來求取功業的王子, 為了愛人背叛父親米諾斯, 幫助愛人殺死兄弟米諾陶, 而後與愛人一起出奔. 才從美狄亞手中逃過死劫的忒修斯, 對她抱持戒心, 似乎相當合理. 不知道一開始時, 忒修斯是否曾對她有好感, 或純萃只是想利用她成就功業? 船航行至Naxos時就把她遺棄在島上, 恐怕不是因為命運之神或酒神戴奧尼索斯的托夢警告, 而是他擔心阿里亞德妮會成為第二個美狄亞, 而主動下的決定吧. 而且這決定還可能是他接受她的幫助之初, 就已經這樣想好了. 阿里亞德妮, 僅管沒有美狄亞的狂烈, 仍是愛情的受害者.

或許, 一個智慧的女人和愛情是不能相容的. 若是美狄亞和阿里亞德妮不是那樣的聰慧能幹, 雖然她們可能無法在英雄的功業中扮演關鍵角色, 可能英雄對她們完全不加注意, 但她們也不會為了愛情而盲目地做出這麼多事, 甚至不敢對愛情有這麼大的嚮往執著了吧. 或許, 這也是智慧女神雅典娜沒有愛情的原因.



Naxos, 碧海藍天和雪白的城鎮, 以及城外的大片荒蕪.



2006年夏天的Naxos島, 像其他愛琴海上的觀光小島一樣, 有著一碧如洗的天空, 蔚藍的大海, 城鎮中粉刷得雪白的房屋. 但一出了觀光客聚集的城鎮, 這個島枯焦荒蕪, 土壤貧瘠, 沒有樹林, 只有裸露的灰黃色岩石, 偶爾綴幾莖枯黃乾焦的草枝. 阿里亞德妮就是被丟棄在這樣的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