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靜的拉卜楞寺

夏河, 很多路標和文書上, 都在這個地名後括號標上"拉卜楞鎮", 可以看出這個小鎮和拉卜楞寺的關係之密切. 整個鎮不大, 一條主街不過兩三公里長, 盡頭就是拉卜楞寺廣大的範圍. 鎮上的商店, 賓館等, 都在靠近寺區的這一頭, 可見鎮上的經濟有很大部份是依靠寺院和朝聖者. 白天的街上可以看到 穿著紅色袈裟的喇嘛, 穿著傳統蒙藏服裝的香客, 和臉部輪廓各不相同的中外遊客, 人不少, 但沒有吵雜的感覺.

拉卜楞寺很美, 靠西面山下, 一座座藏式的殿院堂塔以美麗的壁畫和經幔裝飾著. 據帶領參觀的阿卡說, "天下無賊"這部電影中的寺廟場景就是在這裡拍的. 虔誠的朝聖者以順時針的方向繞寺, 把沿寺外圍廊簷下的無數經輪轉個不停, 他們還會在一些建築的特定地點以額去碰觸, 久而久之在牆頭或門楣上留下一塊烏黑的印記. 靠公路的這一邊, 一座座小院落都是樸實的原木和土磚建成的, 有些會有雕刻繁複的門楣, 這些地方也屬於寺院, 但似乎不是做為宗教用途的.

整個院區建築物的外圍可以自由參觀走動, 但除了大講經堂的早課可以在旁邊旁觀之外, 要進入建築, 必需買票, 由知客喇嘛帶領. 喇嘛會介紹其中的一些值得注意的裝飾和照片, 對沒做功課的人來說是滿值得參加的, 雖然對宗教一點慧根都沒有的我聽完就忘了, 但這位嘉錯師傳很和善, 耐心地回答我一堆跟正在參觀的主題無關的問題: 山上那些像小房子的是什麼? 那是一些閉關靜修的僧人的居所; 別人一直叫你阿卡, 那是什麼意思? 這是藏人稱呼僧人的意思, 也可以叫我們喇嘛或和尚, 雖然我們教派不一樣, 但我們跟中原的和尚一樣, 信的都是佛教; 阿卡你穿著紅袈裟, 是因為你是紅教的嗎? 不是, 紅教的服裝是..................

參觀行程結束後, 在院區隨意走著, 幾隻黑豬也自在地在漫步著. 信步走到院南的小廣場, 旁邊院落中一陣衝天白煙引起我的好奇, 看大門開著, 便走進去. 院中有個祭臺, 不時有人走進來, 放些東西上去焚燒. 院中建築的門關著, 但旁邊有鼓聲傳來, 繞到旁邊, 看到幾位小喇嘛似乎正辛勤地在練習著一些動作. 看了一會兒, 聽到身後有人聲, 回頭一看, 一位滿面慈藹的老阿卡坐在一張藤椅上, 似乎也在閒看小喇嘛練習. 趁機請教老阿卡, 他們練的是什麼? 老阿卡說, 那是法舞, 十六號的法會上要表演的. 十六號? 暗數了一下, 這一天是2007年8月1 日, 十六號時我的假期快結束了, 那時不能再回到這裡參觀了, 真是可惜. 又看了一會兒, 祭臺那裡又有一陣白煙升起, 再請教老阿卡, 那裡燒些什麼? 老阿卡說, 那是許願用的, 可以燒哈達, 也可以燒柏香, 俗人僧人都會來燒. 原來如此!

這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詳和自在的氣息. 沒有臺灣廟宇的喧鬧, 也沒有西方教堂的嚴肅感. 據說這裡不光是宗教聖地, 更是一所藏傳佛教的最高學府, 是因此多了學術場所的自由研究氣氛, 與宗教特有的安慰人心的氣氛相融和, 才有這種令人安心, 卻沒有被規範緊緊束縛的感覺嗎?

2008年西藏又和中共政府發生衝突. 從網路新聞中得知夏河的氣氛也很緊張. 看著網路上的文字, 腦中卻無法想像出暴動的畫面. 那寧靜的夏河街道, 虔誠繞寺的朝聖者, 黨校招待所中上英文課的孩子和那位會說好幾種語言的女負責人, 寺中的知客師傅和那位慈藹的老阿卡, 這一切都跟"暴動""衝突"這些字眼沾不上邊; 那種詳和自由的氣息, 怎會有"緊張""肅殺"這樣的情事? 在夏河遇到的這些親切的人們, 他們都還好嗎? 這段時間以來, 是否會有人到那個祭臺, 獻上一條哈達或一把柏香, 祈求恢復原來的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