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濕地--夢幻般的天光水色

蘇迪勒颱風過後一天, 新聞說高美濕地旁的發電風車有幾座被吹壞了.

又過了兩天, 一位住在台中的FB網友分享了照片, 原本成排等距排列的風車, 中間少了幾座, 像是掉了牙齒的老人嘴. 照片背景中的晚霞依舊多彩, 前景風車的層遞秩序被破壞了, 好像就沒那麼美了.

久聞高美濕地的美名, 但遲至今年六月底才第一次造訪. 那一天很悠閒, 下午四點多開車到達海邊, 在一個工地圍籬旁找到停車位, 然後就沿著堤防走. 

以前提到海邊的濕地, 總是爛泥灘和紅樹林; 高美濕完全不同, 一大片的芫草海, 雖矮小但又綠又緻密, 在夏天午後的和風吹拂下, 柔順地起伏著. 草海向外延伸得很遠, 直到將近地平線處, 才有被陽光照得發亮的一線水域. 光看著這一片天高地闊的風景, 心情就跟著開朗起來.

走到堤防的另一端, 一條木棧道從堤防向草海中央蜿蜒而去. 從堤岸這一頭看過去, 陽光把棧道照得發亮, 無數遊人走在其上, 這是綠野仙蹤奧茲國的黃磚路嗎? 走在其上的遊人中, 是否有追尋勇氣, 智慧和善心的人? 加入遊人的行列走向水域, 天地悠悠, 前後遊人不計其數, 而且人人臉上都是輕鬆笑意, 真令人愉快!

從棧道向下看, 沒有長草的地方露出黑色底土, 其中有無數小洞, 洞口附近有各種螃蟹. 以前看濕地生態影片, 總會看到家長帶著小孩抓螃蟹, 這裡不知道是因為棧道較高, 或是生態保護宣導做得好, 沒看到這種行為. 這樣觀光與保育兼顧的現象應該是很好的.

走到半路, 回頭望向堤防, 視野中不見高樓大厦, 接近地面層的天空雖然有些污濁, 但高天處是蔚藍的, 還有一個白白大大的月亮. 視野真好!

從棧道上回望堤防

棧道從草海伸向水域, 在左手邊, 水中倒映出緩緩轉動的大風車, 白色的大風車無聲地轉著, 背景是混合了藍與黑的光. 僅管棧道上人來人往地喧囂, 靜靜地看著那水中天光, 卻有午睡將醒未醒時那種迷濛感, 好美的夢境呀!

棧道的盡頭, 人擠得跟本接近不了邊緣. 很多人從這裡下水去玩. 不喜歡弄濕, 也不想跟人擠, 就回頭了.

這棧道有幾公里長吧? 來回走一趟, 回到堤防時, 夕陽已西下, 滿天晚霞, 這就是高美濕地最著名的景色. 每位遊客不是拿著各種相機在拍照, 就是站在鏡頭前讓人拍照. 這麼美的景像稍縱即逝, 怎捨得不用各種可能的方法保存下來?

七月下旬, 一次南下的途中, 仿晚剛好走到清水附近, 雖然天地陰沈, 但突然很想看看高美濕地, 便特意繞道到那裡去. 

在堤防附近繞了很久, 最後還是停到上次停車的工地圍籬邊. 下車沿堤防走, 沒多久就開始飄雨. 不以為意, 繼續往前走. 青綠的草海這回顏色變得黯淡, 風勢漸強, 草浪劇烈起伏狂舞. 走到棧道入口, 風雨變得很大, 棧道上的人潮湧回堤防. 沒想到今天有這麼多人來這裡. 逆著人潮的方向走, 人多到經常得停下來避到邊緣去. 這裡太空曠, 完全沒得遮避, 雖然撐著傘, 但全身仍早已濕透. 不時有強陣風襲來, 把傘吹得開花; 還有人的雨傘或衣帽被吹落棧道, 但在這風強雨驟中也顧不得去撿拾了.

走到接近水域處, 水面被風打亂, 淡淡地破碎光影, 映不出完整影像, 這景像仍像是將醒未醒的夢, 只是, 這一覺睡得不大安穩, 那已經不記得內容的夢可能還是個惡夢. 在灰濛濛的天地間, 大風車的轉速似乎沒有因為強風而加快, 還是懶懶地轉著. 佇立在人潮洶湧的棧道上, 又濕又冷地用一把破傘抵著風雨, 望著這些風車, 天地間似乎只剩這些白色大傢伙還好好地活著.

棧道的盡頭, 人還是多到接近不了邊緣. 水域中也還有不少人在玩耍. 這些仍留在水邊的人大多沒撐傘, 是想說反正已經濕透了, 就不用躲了, 乾脆享受風雨嗎? 真瀟灑!

獨自走回堤防. 想留在水邊的人仍在棧道盡頭, 躲避風雨的人大多都走完了, 棧道中段難得這麼空. 四野茫茫, 憑添幾分愁倀.

回到堤防, 到堤防上的一個涼亭小坐, 把因為濕透而變得很重的鞋襪脫下. 涼亭中已經有很多人, 其中一群, 說的好像是廣東話, 可能是香港或中國南部來的. 風雨漸小, 不久完全停了, 涼亭裡的人各自離開, 我也再穿上沈甸甸的鞋襪, 沿堤防走向停車處.

堤防還沒走完, 剛才還只有灰黑烏雲的西天, 現出一片金光, 海天盡皆變得閃亮. 若不是地上還積著及踝雨水, 剛才那狂風暴雨竟像是發生在夢裡了. 雨後的空氣還飽含著水氣, 但也比較清新. 在金光中的大風車, 似乎更美了! 這片濕地的天光水色, 真是美得像夢境呀!

在雨後晚霞天光水色中緩緩轉動的大風車

台灣是個海島, 海岸線長, 東岸的日出和西岸的晚霞很多地方都有. 但是, 要同時有廣闊草海可徜徉, 又有成排發電風車讓一片靜止畫面中具備動態風光, 這樣的好地方應該不多. 蘇迪勒除了吹壞大風車之外, 還帶了大量垃圾來吧, 那片廣裦的草海, 該不會變成垃圾海了? 美麗的夢境被污染破壞, 讓人心痛! 期待政府和大自然早日修復這次風災帶來的破壞, 再回復那夢幻般的天光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