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活西安

由法門寺搭車到西安, 在公車總站下車, 好多的人呀! 這站裡的人數, 恐怕比一路走來的許多沙漠中的小城全城的人還多. 來之前在網路上看到很多人推薦鐘鼓樓一帶找住宿, 便搭公車往那裡去. 越近城區, 路邊的景緻漸漸有意思起來, 開始出現一些頗有特色的建築.

下了車, 放眼望去, 寬闊的馬路邊都是高樓, 那些高級賓館的價位或許比台灣低, 但對剛從西北過來的我來說, 還是高得不大能適應. 轉進後街小巷裡繞了幾回, 總於在鐘樓南邊的小區招待所找到個一晚30塊錢的房間, 很小又很簡陋, 不過服務員很親切.

到西安來, 主要是為了趕第二天飛廣州的飛機, 那些數不清的名勝古蹟, 只好等以後有機會再遊覽了. 既然是西北的最後一晚, 也該去採購一點禮物帶回去給幾位朋友了, 問了服務員, 他推薦在鐘樓北邊的回民街.

天光尚亮, 鐘樓周邊的廣場上有很多人在放風箏, 長長的蜈蚣風筝在風中輕擺著一節一節的身軀, 一派悠閒.

回民街人山人海. 吃東西的館子, 賣各種工藝品的小店, 一家挨著一家. 遊人的消費能力似乎都很高, 各家館子裡都高朋滿座, 人人手上都提著大包小包的紀念品.

從街頭走到街尾, 外加一條橫巷, 天已全黑了, 店鋪攤子早已亮了燈, 人也走乏了, 就在此吃了一碗粉蒸肉當晚餐, 還喝了一種飲料, 我想是稀釋的甜酒釀, 這頓晚餐不怎麼樣, 不過也能吃飽.

再往回頭逛, 遊逛的人更多了. 為了方便攜帶, 易碎的剪紙就不買了, 太大或太精緻的東西也不適合背包族, 看見白天在法門寺參道上類似的布虎, 一隻5塊錢, 果然比較便宜, 買了四隻.

再逛到另一個攤子, 一個女人面前擺了一雙雙小布鞋, 有嬰兒可穿的大小的, 也有只有姆指大的. 女人背後一個男人在幫著吆喝, 他說因為女人是啞巴, 所以他幫忙講價. 一個年輕小姐認真地把一雙雙鞋拿起來看, 男人問她小孩多大了, 她回說她沒有小孩, 只是想買雙回去擺著玩. 那姆指大的看起來很可愛, 便挑了兩雙, 以5塊錢成交.

一向單獨旅行時, 為了安全, 天黑後多半不出門的. 這回不知怎的興緻很好, 回住宿處略作休息, 還不想睡, 便問服務員有沒有適合晚上散步的地方, 他推薦往南門去.

沿著鼓樓前的大道向南走, 路上行人不多, 馬路中車輛快速奔走, 沿途高樓大廈, 沒什麼特別的. 直到出了南門, 氣氛頓時不同.

南門外可見在一段距離外有更高的高樓林立, 但那不是重點. 重點近在城牆根昏暗的燈光下, 鑼鼓鐃鈸敲得震天響, 循聲往人堆裡看去, 城牆下的廣場上, 男女老少至少有上百人, 正在配合鑼鼓的節奏舞動著做各種隊形變換, 他們的動作和走步都很熟練, 似乎已經演練過無數次, 然而看他們的服裝, 有人著輕便運動服, 有人穿正式的洋裝襯衫西裝褲, 有人穿得像鄉下人, 似乎不是很有組織的團體. 他們手上的道具, 有的是陽傘, 有的是折扇, 有人則空手. 一陣熱閙過後, 鑼鼓停了, 人群就自動散了.

問一位也在旁觀看的婆婆, 這是什麼呀?

婆婆說, 秧歌.

這就是秧歌? 以前好像聽說過在大陸上很普遍, 跟台灣有一陣子社區流行土風舞一樣.

再問婆婆, 妳怎麼不跳呀?

婆婆說, 才剛在體育場那裡跳完了過來. 這一帶共有四個團, 除了這一個和體育場那一個, 再往南過了護城河的橋, 還有另一個.

聽她這麼說, 便往橋上去. 這座橋大概是街頭表演者的天堂, 有人在唱流行歌曲, 有人表演西洋熱門音樂, 一群群的人, 佔了一塊地方就自顧自的表演起來, 似乎不介意隔壁表演者的聲音, 圍觀的人也都不少.

橋的另一頭果然有一大群人在指揮下跑跳, 但這一團沒有鑼鼓, 人人手持彩帶揮舞, 比較沒有民俗味, 動作多了幾分隨興自由. 這些秧歌團, 大概就是西安市民晚上吃飽飯後, 集體做運動吧.

看了一陣, 已經不早了, 回頭穿過橋上仍很熱鬧的人群, 原路回去. 進了城門內, 車輛仍是一輛接一輛地在寬闊的街道上呼嘯, 卻讓人覺得一門之隔, 突然聲音小了許多. 在古時候, 城裡是高官顯貴的地盤, 城外是庶民百姓出入之所吧. 這西安城僅管早在千年前就不再是都城, 卻仍保有如此古風, 那盛世的百姓, 都在城外健康樂活, 享受夏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