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林鄉間

跟著H在雲林鄉間小路騎腳踏車. 這一天我們的工作區域都在這一帶, H是當地人, 借了兩台腳踏車當移動工具. 能省下租車錢又能慢遊看看以往沒注意過的風景, 很好! 只是, 好熱呀! 幸好風吹得滿舒服的. 

四野空曠, 天空很藍很大. 天上的雲被風吹得變成羽毛狀, 看起來好輕柔. 想起以前課本上寫的: 雲腳長了毛, 忙叫H看. 聽說這表示天氣要變壞了, 過兩天好像會有颱風來, 這說法大概不假. 兩人邊走邊聊, 從天空聊到H的鄉愁. 她說她十幾歲就離家北漂, 一直覺得這裡比都巿美, 現在有人建議她退休後回鄉, 她又猶豫了, 偶爾回來幾天可以, 要放棄已經習慣了的都巿生活方式天天待在這裡無所事事, 似乎有點可怕.

路旁多半是已收割的稻田, 這樣即使颱風來, 也不用擔心作物被吹壞了. 很多鳥在田裡覓食, 仔細看看, 鷺鷥, 紅嘴黑鵯, 麻雀, 主要是這三種, 少數的其他鳥不認識. 這裡或許很適合賞鳥, 沒有識鳥專家在, 真可惜! 等等, 麻雀吃稻穀會出現是理所當然, 鷺鷥和紅嘴黑鵯也吃稻穀嗎? 牠們是來找蟲吃吧? 這裡蟲多嗎? H說這一帶大多是慣行耕作, 都會噴農藥, 蟲應該不會很多. 那些鳥是怎麼回事?

跑了幾個地方, 走過一塊淹水的田, 田裡有一些身體雪白, 黑色翅膀, 有兩隻很細很長的紅腳的鳥, 邊尖聲大叫邊在水裡走, 看起來很漂亮. H說那是高蹺鴴, 這一帶很常見. 都說慣行農作破壞生態, 這裡的生態看起來挺好的呀? 或許, 一些蟲產生了抗藥性, 一些外來種的蟲也適應了當地也成了鳥的新食物, 再加上農人雖然噴農藥, 但不會抓鳥傷鳥, 所以鳥做了新的食性和棲地適應, 族群就此繁衍下來了吧. 這樣的系統跟以前的不一樣, 但新的不見得比不上舊的.

再跑了幾個地方, 事情做完, 太陽也快降到地平線了. 天氣變得涼爽, 夕陽把田間的柏油路照得晶晶亮, 這時騎腳踏車漫遊, 看著四野風景, 真是很舒服. 我們邊騎回H老家邊談著生態理論, 如果把環境回復成農藥普及前的狀況, 這裡的生態恐怕不是恢復成老樣子，而是再變動一次, 蟲鳥都再適應一次, 直到達成了另一個平衡吧！很難說那樣的情況下會比現在或以前好或差. 由此再談到H的未來, 養老, 留在已經住慣了的地方也好, 回到從前的老地方重新養成新習慣也好, 只要別一直想著沒選擇的另一邊, 安心享受選擇的這一邊, 都會很好.